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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王子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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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牧受父親來所托,下午來到位於鐮倉某家醫院,拜訪院長。這位院長曾參與家族企業醫護站的建設,同他的父親是故交。

院長是個風趣的人,天南海北地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他婉拒了院長邀請他到醫院食堂就餐的建議。

走出院長辦公室,看到電梯間前有人在等候,他索性轉身沿著樓梯走下去。

下到住院部二樓,不經意一瞥,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從走廊上一晃轉身走進其中的一間病房。他心生好奇,不由得跟到那間病房前。

這是八人間普通病房,只有三個床位上有人。“這麽多空床位,這醫院的住院部這麽蕭條……莫不是現在的人都比較相信私人醫院?”念頭剛一冒出,他立即呸了一聲,怎好無端詛咒別人生病住院!

因為同屋的患者少,病床間的隔簾並未拉上。其中兩位患者都側身躺在靠墻邊的床上,像是已經入睡了。唯有窗前的病床邊有人探望,正是他剛看到的熟悉的身影。

“我想在走廊的地板上挖一個坑,深入土地。喏,就這裏,正對著起居室的門,魚缸前面這裏。”

魚缸裏的金魚搖著尾巴湊近玻璃壁,假設它們會說話,那麽會發表怎樣的意見呢?

“嗯,然後種一棵樹,生長在屋裏的樹。我喜歡銀杏樹,有很大的樹冠,壽命極長。據說能活上上百年哦。”

“……”

“等到幾十年之後,我們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棵樹還在;就算房子將來要被政府拆除,這棵樹也一定會被保留起來,它會一直見證著我們一起走過的路程,這不是很好嗎?”

金魚甩甩尾巴游走了,大概在嘲笑他異想天開吧。

“……”

“哎,是不是在想要將來這棵樹頂破二樓地板和屋頂的情形?哈哈,真是意思啊。我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長在屋裏的樹,想想就覺得有趣!不過要長那麽高,需要很久吧?真要動手的話,還需要查閱很多資料呢。”

“……”

房齡超過四十年的老屋,再經過這一番大刀闊斧,怕是承受不住會坍塌吧?

唔,兩年了,要從哪裏說起才好呢?總之就是越野口口聲聲形容的“過家家般的日子”目前仍在持續中。

那就從越野說起吧。

今年四月越野考上了一所體育類的院校,雖然不是特別出彩的球員,好歹也算在籃球上有所特長,體能考核也達標了,再看看他的聯考成績,這算是不錯的結果。三井每每聽到這裏就忍不住發牢騷,他去年可是以體育特招生的資格才進入這所大學的,若沒有這項加分,以他的成績,一準落榜。對了,三井和他現在不但同校而且是室友哦。兩人除了籃球上的交集,還有很多共同點,算是意氣相投吧,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其實他們的家都在本地,每天都可以回家住,但上大學不租房住總覺得比別人落後了,三井的父母每月給他很多生活費,於是他和越野說不如搭夥吧,搭夥,房租算你便宜點。越野很幹脆答應了,以相當低廉的租金搬進了一棟比自己裝潢還好的白色公寓套房。

“餵,去找那個東京的蠢蛋玩玩啦!”有空的時候越野就這麽招呼三井一起去找仙道。他脾氣不怪,和周圍的人蠻合得來。或許是因為從高一就來往的緣故吧,不過仙道這個人真的很特別。

自打同年的仙道考中了橫濱市立大學,越野便稱他為“東京的蠢蛋”。為什麽呢?他的戶籍在東京,卻一所當地的學校都沒有報考,他的志願填的全是神奈川的學校,東京好歹是首都,橫豎好過神奈川吧?重點是,明明不是沒有能力考上!如果分數能互相換換就好了!他一準跑去東京啦,沒準現在正在澀谷街頭搭訕時髦的女孩子呢!仙道自己說,如果都落榜了就去工作好了,絕對不會重讀,理由是面子掛不住。“啊,那個仙道啊,說的好像多麽了不起,其實一所大學都考不上還要家裏花錢上昂貴的重讀補習班”,實在太丟臉了。可事實上他不但考上了,結果還蠻理想。這個東京的蠢蛋!越野不想承認,其實是有些妒忌啦,很大程度上還很羨慕。發榜之前流川楓很不滿他高中畢業要去工作的打算,“不要為了賺錢做不感興趣的事,沒原則!”那架勢簡直就差說,“我養你,你什麽都別做!”別看這小子住的是老房子,從他的穿戴就能看出來父母工作相當不錯,家境應該和三井差不多,算是有錢人。仙道還是好整以暇地笑著和他打趣,“那種男妾一樣的生活太丟臉了,我才要呢,反過來還差不多。”流川楓好一陣不痛快。對了對了,仙道給這小子取了一大堆可愛到掉渣的稱呼,這種時候就肆無忌憚地亂叫什麽“流川寶貝兒”,“楓公主”,“我的人魚公主”……經常弄得在場的越野和三井肉麻得直打寒顫。仙道曾偷偷透露過,遇上不順意的事回來就戳流川楓柔軟的臉頰,最好是兩邊一起戳,然後就獲得了某種安撫,不開心頓時雲消霧散,他還一本正經警告他們不準模仿!天哪,除了他,誰會這麽幹!光看著流川楓那張沒表情的冷臉,整個人就會被凍在原地,更甭提伸手戳他的臉了,一準會被他追著砍十條街!據三井回憶,別看他平日沈默寡言好一副老實相,打架可不含糊。於是,越野偷偷在心裏稱他為“冷血暴力男”。

這個冷血暴力男啊,一直很叫人不爽哩!自從三年級的學長們,魚住啊,赤木啊,還有牧和藤真這一批人畢業後,神奈川高校籃球界再度進入群雄割據,經過一番激烈地角逐,如今三年級的流川楓獨當一面,女粉絲的數量更是以驚人的速度激增。真是不解啊,他怎麽就這麽受女生追捧呢?而且他本人對此似乎全無知覺,籃球以外的事反應全都慢不止一拍,神經大條又超級遲鈍。很擔心啊,他怎麽就不會被這些瘋狂擁躉者堵在外面,連拉帶扯,最後身上的衣服全部撕壞渾身抓痕落荒而逃似的跑進警察局呢?皆因為他太低調!除了訓練,他幾乎就待在屋裏睡覺,其他消遣一項沒有,平時外出多半騎自行車,沒有必要絕對不去人多的地方。說好聽了,這是低調,說白了,其實就是超級沒情趣!

沒情趣的冷血暴力男和來自東京的蠢蛋一拍即合,搬家家酒似的過了兩年——越野對流川楓和仙道的生活的形容。怎麽看怎麽覺得充滿了戲劇性的滑稽感。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嘖,真可怕。好像到了異次元垃圾站。”三井第一次踏進有仙道居住的流川楓的家時,如此感嘆。流川楓家他高中畢業前來過,印象是整齊樸素,至於現在——房子沒有翻新或是重新布置格局,仙道將自己的理念完全滲透進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接回剛才的話頭兒,仙道真的很特別。明明平時成績一般,也不見對學習多麽上心,聯考的分數卻高得教人大跌眼鏡;正式訓練和比賽的時候,他總是興致不高,有時甚至懶散應對,可和現在和三井他們在公園的寒傖籃架隨便打著玩的時候卻無比認真;到了大學,他對學業依舊吊兒郎當,提醒他獎學金很豐厚呦,他也提不起興致,反倒對選修的經濟學蠻用心,屋裏攤著不少金融、股票方面的後書,“以勞動和知識換金錢很普遍嘛,我想試試以金錢換更多的金錢的方法”有點匪夷所思的說法,其實不過是常翹課玩股票罷了,怎麽說呢,越野覺得他有點本末倒置。按照流行的說法,他是個神奈川宅,就是專門喜歡某一地點死賴在某處的意思,可他玩起失蹤,卻真像是大海撈針了,找到的時候才感嘆啊,神奈川說大不大,說小也真不小啊!高三那會兒,田岡教練常為找不到仙道氣得跺腳,越野靈機一動,幹脆去湘北找流川楓吧,他們不是住在一起麽!那小子聽完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說話,但最多兩天,仙道一定會準時乖乖出現在體育館。不知這小子用了什麽“招魂術”,但這方法屢試不爽。

歸根結底來說,仙道是個奇怪的存在。這麽奇怪的人住的地方也一定不會一般啦!他會滿足於普通,即便是富麗堂皇的裝修效果嗎?絕對不會!他要的是一種不倫不類的格調,似乎常人越不理解他越滿足。說來有點慚愧,越野自己也為滿足他的格調出了一份力,走廊墻壁上和起居室壁櫥拉門上的畫都是他親筆添上去的,起初只是多喝了兩杯一時興起在壁櫥拉門上畫了個高達,仙道拍手直稱他畫得不錯,還慫恿道,幹脆其他地方也畫畫吧!越野倒也覺得自己有些繪畫天分,原來藝術比籃球更適合自己啊!他沒有正式加入籃球隊,籃球在國內不是熱門運動是事實,就算是體育大學也不會只以此為招牌,他參加了話劇社,除了自稱追求藝術之外,也是因為中意裏面一位資深學姐。

對著寬屏幕液晶電視機玩游戲真是爽!三井對電玩尤其在行,握著手柄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不動彈,越野雖也喜好,但水平終究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戰沒多久就敗下陣來。可是吧,這和式風格的起居室裏,壁掛式液晶電視配搭全套音響設備以及游戲機,未免怎麽看都不搭調。在這裏不得不承認,流川楓真的很容忍他,畢竟是自己的家啊,或許是已經放棄了,幹脆隨他去搗鼓吧。越野從來沒在這裏見過流川楓的父母,據仙道說他們常年不回家,平時就是打打電話,寄明信片,誒,若他們哪天突然歸家見屋裏這番光景會不會當場昏闕啊?算了,瞧流川楓那性格,估計他的父母也不會太正常,講不定讚不絕口哩!

榻榻米上滿是書籍雜志和莫名其妙的雜物自不必說,這和仙道位於鐮倉的小公寓情況差不多。那邊越野也帶三井去過,他也有看到這裏的既視感。

三井是流川楓的同校學長,一早知道些仙道和流川楓的事,他除了好奇沒覺得其他不適,不良少年時期也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人家喜歡女人也好男人也罷,兩廂情願,外人攙和什麽。介於越野的關系,和他們越來越熟絡,雖然沒做什麽出奇的事,但一點也不感到無聊,蠻神奇的。於是來找這兩位玩,成了他們的共同樂趣。

現在的生活如同在一碗滿滿的牛奶中加入一大勺糖。仙道一直強調,無論如何都想讓他明白的一部分東西,流川楓多少有了些知覺。房子被改造得光怪陸離,人人都堪稱不倫不類的奇觀,但走廊盡頭那種死氣沈沈的寂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是人情味兒的歡快氣氛,推開起居室通往院子的拉門,撲面而來的陽光好似都比過去透明耀眼。這些的的確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以前覺得是浪費時間的事,其實一點不妨礙他打球,現在訓練反而更有勁頭了,原因不得而知,總之就是覺得勝利不再是只為了自己,有更多的期待等著他。

附近的野貓經常鉆進院子,它們過於調皮,總會啃咬花葉,破壞植物。仙道提議做張網子吧!於是他和流川楓到專門的商店買齊材料,一起動手做了這張可以自由開合的鐵絲網,接頭處的鐵絲都仔細處理過了,不會劃傷貓們。

仙道非常喜歡檐廊,經常側躺在上面看書,或者坐著對著那張網發呆,有時抱著跑進來的野貓用棉簽給它們清理耳朵和眼屎,他說不然會化膿,尤其是到了天氣熱的時候。

晴朗的晚上,支起望遠鏡,看不懂星座什麽的門道,單純欣賞夜空也是項樂趣。仙道還笑著說,幸虧對面沒有住戶,不然一定會被投訴偷窺哦!

仙道最煩早起(想釣魚的時候除外),可卻出乎意料地知道早市這種詭異的存在!流川楓意識裏只當是歐巴桑聚集地,結果一個周末清早五點,不情不願被他拽出門了。

原來到早市搶購的並非只有家庭主婦,很多上班族年輕人也圍在輕型卡車和手推車攤子前購買最新鮮的雞蛋、海鮮和自制的面包以及火腿。完全是另一番新奇熱鬧的景象。這個東京人總是比他更了解他的家鄉神奈川。

坐在橋旁的河岸草坪上,仙道邊吃剛出爐的酵母面包邊笑他,“早市哪裏的都有啊,東京都不例外,誰告訴你的只有大嬸才會光顧啊,嗯?不過,感覺不壞吧,這些東西啊超市裏絕對買不到的哦。”

“看——”仙道擡手一指對岸。“坐在河岸上看日出,和在海灘上看到的不同吧?”

“你是不是又覺得很蠢?”他轉過頭笑著問,“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公園打球啦?”

流川楓不語,默默喝著鮮榨的豆漿。其實沒這麽想,也不覺得蠢,和他一起做什麽都覺得很……充實吧?表達不好,索性不說。

仙道繼續望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咬著面包說,“但是也感到輕松快活吧?呵,就算再蠢的事,只要讓一個人感到了快活,哪怕就一個人,這件事就是有意義的。時間嘛,如果沒有這樣的浪費,人生真是無聊呢。”

流川楓至今都記得他說話時嚼著面包腮幫鼓鼓的樣子。

嗨,兩年的同居生活無非凈是些類似的乏善可陳的小事,沒有多少戲劇化的場面。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上課和訓練,兩人坐在一起討論最多的就是晚飯吃什麽,去店裏吃還是叫外賣。大概和一個人相處就是這樣吧,挺簡單的,不覆雜也不乏味,流川楓想就這麽過一輩子也著實不壞。

仙道有很多不同的側面,流川楓曾試圖剖析,最終放棄,理解一個人的全部比他認知的難得多,何況是仙道這種變幻莫測的角色,索性隨他去吧,他的內心世界自有一套法則,他做什麽別人看似毫無用處的事,實際上都有著自己的意義,能不能體會到完全要看個人了。最重要的是他快樂,能從中找到樂趣,他快樂的同時自己也覺得高興。這就行了,太覆雜的東西他琢磨不來。

但是這次要在屋裏種樹……是不是玩過火了?

仙道好像也有自知,他躺在病床上這般和流川楓說:“唉,我一定是遭到了房子的報覆。萬物皆有靈,房子也不例外呀,有人興高采烈要在它身上搞破壞,當然會生氣的吧,就想著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胡來的家夥,讓他知難而退——喏,我就待在這裏了。”

“蠢材。”流川楓無奈地搖搖頭,還是說這句口頭語。

沒錯,是他!

走進這間病房的人影正是一身湘北籃球隊夏季隊服的流川楓,紅黑相間的隊服,醒目的色彩令人印象深刻。牧猜他是訓練結束後趕過來的。再看看他衣服背後引的Shohoku白色校名羅馬字,牧腦中頓時出現了海南同湘北激烈比賽的場面,跟著耳邊放佛聽到了籃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響,內心一陣躁動,那時他已三年級……他趕忙甩甩頭,擺脫這番回憶。

流川楓的後背剛好擋著病床上的人。是親戚病了嗎?他猶豫著要不要和他打聲招呼,順便寬慰幾句,可畢竟只是在高中球場上認識的人,萬一不小心哪句話說錯了就不好了,這時卻聽躺在病床上的人說話了:

“這個啊,是我早上散步的時候撿的,不知是誰落在長椅上的。估計找不到失主了,於是我就收下了。”

這聲音還蠻熟悉,莫非生病的也是自己認識的人?牧正擡腿要走進病房,病床上的人剛好坐直身子,一看清他的臉,不禁張了張嘴。居然是他啊。

仙道晃了晃手裏的小熊,這是個大號的手機或書包上的毛絨掛件。“它的手和腳都能動誒。”他擺弄著小熊的胳膊和腿說,然後眨眨眼拿著它蹭流川楓的臉頰。

幹什麽?這是幹什麽?牧好生詫異,此時的仙道和他印象中的大相徑庭啊。這種把戲怎麽看也不合適朋友間吧!他本能覺得不便打擾,出於好奇沒有立即走掉,就一步躲到墻邊。

仙道收回手,將小熊貼在自己嘴唇上。“你書包上那個護身符都舊了,換下來吧。啊,說是保佑學業精進呢,結果你的成績也不見起色呀。”流川楓搖搖頭,白了他一眼。“那,把運動包給我。”他接過來,兩三下將淺棕色的小熊拴在背帶扣處,晃了晃,笑了。“呵呵,合適吧?喏,送你了。”

喔——是這麽回事啊!牧醒悟地點頭。他腦子好使,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這兩個人的關系。原來是這種“特殊友情”啊。對同性戀,他持中立態度,也沒有對別人的事刨根問底兒的愛好。不過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人還是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想一探究竟。

病房裏的兩個人可以說都是他的學弟,但不是朋友,交集僅僅是在賽場上交過手。了解不多,只依據球風獲得的信息來判斷,流川楓屬於鬥志一旦燃燒不到最後1秒或是體力殆盡絕對不會熄滅,他想做到的就一定要做到底,直接犀利,這類人雖然是有實力的狠角色但性格通常好認死理,腦子不會轉彎,讓他們變通難於登天;仙道則是有點看不透,算是大智若愚那種人吧,通常一副天真無害的表情,心機全埋藏於不經意間,稍不留意就會落入圈套,當然這是還是說他在球場上的表現,這種人在生活中想必相當松散隨意因為覺得沒有必要緊張謹慎,能夠表現出認真執著的事恐怕少之又少,怎麽看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嘛,性格方面還頗有點矛盾,不搭調啊,況且兩人不同校,接觸也不過是在球場上,這究竟通過怎樣的機緣巧合湊到一塊兒的?

正納悶呢,見流川楓朝門這邊回頭,牧條件反射般縮回身子緊貼住墻壁,他不知道自己躲閃什麽,不像話,完全是個偷窺者的心態!他不是應該大大方方走進去,問候仙道幾句,有空帶著慰問品再來探望一次,這才是正常的做法啊!

“怎麽了?”仙道問。

“……好像有人在門外。”流川楓扭過頭來說。

“是嗎?”仙道探頭巴望門口,沒看到人影。“大概是你看錯了吧。對了,你吃飯了嗎?其實醫院食堂的夥食也還可以。”

流川楓搖頭。“探視時間不多。”

“哎呀,不差這一會兒啊。”

流川楓還是搖頭。

“別回去太晚啊,明天還要訓練呢。”

這次流川楓板起了臉,以質疑的目光盯著床上的人。他懷疑仙道想早點把他打發走然後好偷偷溜掉,溜回自己的公寓去,到時想再把他拽回來可就不容易了。這個人很討厭醫院的,可不能掉以輕心。

“餵——”仙道歪頭笑著,“你要是再不去吃飯,我馬上就辦理出院哦。”

“不準。”

“那你就去吃飯啊。”

“……你保證不會趁這個機會逃掉?”

“餵,你想什麽呢!”仙道拍了下他的頭,“我要是真想溜出去,白天你不在的時候就跑了嘛,還等到現在?”

牧低頭看看手表,眼下真的不便打擾他們,再說時間也不早了,要探望也改天再說吧。他轉身朝著電梯間方向走開了。聽他們的對話,仙道的病情似乎沒有大礙,希望他早點康覆出院。

站在電梯門前,盯著嵌在墻上的指示燈閃爍,他驀地想起了清田信長。那是畢業典禮之前他回海南籃球館看望高頭教練,清田這小子跑過來圍著自己嘰嘰喳喳,依稀記得他提過仙道和流川楓怎樣怎樣來著,自己還教訓他少管閑事來著。

噢,清田和流川同屆,當時還是高一哩,算一算也兩年了啊。

他不禁欷歔,呼了口氣,看來自己夠遲鈍的,不對,也沒有必要對什麽小道新聞敏感吧!

指示燈停住了,電梯兩扇門在面前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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